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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安（壹）

“请问老伯，这几日可曾看到有天策府的人从东边过来？”长安西市的街口，一身紫袍的齐之侃正在手法熟练替一位跌伤膝盖的老人包扎着伤口。自去岁安禄山范阳起兵到年底洛阳失守，齐之侃跟随万花谷的同门入世半载，终于是在长安城追上了天策大军，然叛军一路西进直逼长安，长安城内流民伤患人心惶惶，西市口几日的义诊拖的齐之侃抽不开身，只能寄希望能在这些流民口中能探得天策府的一点消息。

 “月初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天策府的军爷驻扎在城外的高坡上，听说是李大统领从洛阳带出来的精锐铁骑，准备护送圣上入蜀地避难去了。”衣衫褴褛的老人伤的不轻，齐之侃手上的功夫不由又轻柔了一些。“不过前两天听城外进来的人说，李大统领接了圣旨，又带着人去支援潼关了。”

   终究还是没赶上啊。

   齐之侃将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忙得团团转的陵光师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陵光在百忙之中抬起头看到了拿着一卷纱布愣愣发呆的齐之侃，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怎么，打听到你相好的在哪了？”

  齐之侃瞪了他一眼，陵光见他要恼，也收了玩笑正经起来。“今日不闹你了。”陵光将手中的小药罐放在小炉上煎好，又细细叮嘱了一旁的小师弟时辰火候，转身拉了齐之侃往僻静处去。“前几日哥将军传书了万花谷，说是希望万花谷可以派一队军医支援潼关，随军不同义诊，师父的意思是明日将会再派一队同门入长安义诊，由我在长安的万花子弟中挑选医术精湛着奔赴潼关。”陵光见齐之侃瞬间亮起来的眸子，也难得展颜笑了笑，额角不同于万花弟子的卷发也跟着颤了颤，被陵光随手拨到脑后去别住。

  “你现在的医术虽还不能开方抓药，不过给伤兵包扎伤口止血拔毒却是足够了。我会写信回了师父准你随军，只不过到了潼关不管能不能找到蹇宾，还是要以行医为先。”长安城内又涌入了一批东边来的流民，几个万花谷的小师弟愈发忙得焦头烂额，陵光也不好在与齐之侃多谈些别的，便只放了他小半天的时间，让他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启程随军。

   齐之侃独自一人回了暂时落脚的小院子，收拾了小半日也不过是整理出几件换洗衣物而已，日头还很高，齐之侃对着陵光给的小册子蹲在院中一样样请点着明日要带走的药材，又将所有针灸的长针细细收好码进小匣子里，待到陵光回来，却见齐之侃早已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正煮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给隔壁的小孩子讲故事，陵光倚着门听了一会，不知是那个孩子看到他回来了喊了一声，片刻间围了齐之侃一圈的小孩子便一哄而散，陵光皱皱眉，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这次又是你从哪听来的江湖故事？”灵光问道。齐之侃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回面前的茶盘里。“讲万花大夫和纯阳道长的故事。”未待陵光怒起来，齐之侃早已抱了茶壶溜之大吉。陵光捏着茶杯喝光了剩下的一点茶，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让齐之侃留在长安继续义诊。

    日渐西沉，城南义诊的万花大夫也回了院子，齐之侃坐在屋子里刻着手上的小木人，屋子外陵光正在甄选随军的万花弟子和安排后续的事情。待到陵光再进来，却只看见齐之侃守着火盆正在愣神，火盆内一个未烧尽的木雕小人还依稀能看出些轮廓，依稀是个男子的样子。              

“多好的东西，暴殄天物。”陵光用手驱了驱被风带起来的热气，却见齐之侃手边的小榻上，一座小小的万花人像已经雕的栩栩如生，眼角眉梢之间与齐之侃已是十足十的相像。

“也好，既然有了新的，那个烧掉便烧掉吧。”陵光拍拍还在发呆的齐之侃，后者却突然站起来夹了火盆推门出去，回来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倒了干净，只剩新置的银碳还在散发着热气。齐之侃将榻上的木雕仔细收好放进贴身的包裹里，回头才发现陵光坐在桌边的身影。

  “明日还要赶路。”齐之侃说道。

陵光微微一怔，却见齐之侃已经是一幅准备吹灯睡下的样子，故而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腹诽了两句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转身关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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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大夫

天策：大唐部队